婴果

正文_第十七章: 右.我的食物是怨恨



“是卑鄙没错,但是这样对安琪会好一点,如果她继续和唐延诚在一起的话,灵体对她的攻击可能会变本加厉,不要妄想对灵体喊停,它就会听,没那么简单的。”

“随便你好了,”张允然解开了围裙,“开饭。”

看着两眼通红的安琪,卓恩吉很是心疼,“你睡一下吧。”

安琪摇摇头,“恩吉,我好害怕,不敢睡觉,我怕睡觉之后那个小孩还会来找我。”

“小孩?”

“没错,上次和你说过有个声音经常在我耳边说话,现在有时候经常梦到一个小孩儿,很恐怖,在地上向我爬,每天都做这个梦连续好久了,我不敢睡觉。”

“放心,有我在呢,睡一下,我在旁边守着你。”

卓恩吉哄着安琪在**躺下,像是大姐姐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太过困乏的安琪很快就睡着了,蜷缩在被子里像是一只小猫。

崎慨轻轻地推开了门,叫卓恩吉出去吃饭。

“怎么了?菜不合口味么?”崎慨看卓恩吉如此心不在焉,不禁问了起来。

“不是,”卓恩吉放下了筷子,“崎慨,我觉得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不舒服?”

“安琪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得负责任,我是帮凶啊。”

崎慨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用自责,阎启天不是坏人,这点我能看得出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他的原因,至于安琪到底是不是好人,或者是不是曾经做过坏事,我们谁也不清楚,不是么?”

想想看,崎慨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自己和阎启天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而且自己对于安琪的喜欢有相当一部分程度是因为和张允然的对比,而关于唐延诚、安琪和张允然的三角关系,其中内容到底是什么样的,阎启天和张允然从未对自己详说过,如果只是单单听从了安琪一方的解释,也未免有些偏激。

吃过饭,卓恩吉就回到房里陪着安琪,虽然暂时免去了心中的愧疚,但是对她还是有些同情,只可惜自己当时收了阎启天的钱,不然的话也不用这样为他卖命干活儿。

收拾了碗筷,崎慨坐在电脑前工作,如果不是阎启天的帮助,自己画画的路也许就被封死了,卓恩吉坐在床边看书,看着安琪面容安详地熟睡着,她也放下心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卓恩吉是被一阵喧杂的吵闹声音给惹醒的,走出客厅,崎慨正在和一对中年夫妇说着话。

“我想你们真的是找错地方了。”崎慨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说着。

“不可能,我们就是害怕找错人,特意让警察调出监控录像看了,我女儿就是进了你们这个楼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那你让我们搜搜看好了,小伙子,我是为了你们着想才没让警察介入进来,如果你再不让步的话,我就只能让警察来了,反正他们就在楼下等着。”

卓恩吉翘着脚趴在门边,大门没有被关上,门外还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制服上挂着某某精神病医院的工牌。

这对中年夫妇肯定就是安琪的爸妈没错了,卓恩吉刚想关上门,没想到被安琪的妈妈看到了,冲了上来,卓恩吉用力拽着门,惹得安琪的妈妈大声喊着,刺耳的噪音让卓恩吉既慌乱又烦躁,看到这场景,门外的两个男人也冲进来帮忙,最后寡不敌众,门还是被打开了。

安琪还在**熟睡着,安琪的妈妈冲上去摇醒了安琪。

“妈妈,”睡眼惺忪的安琪乖顺地说着,然而刚看到门边站着的两个工作人员立马就清醒了,尖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琪琪,不要怪妈妈,你生病了,必须去治病,明白么?”

“胡说!”安琪推开了她妈妈,退到墙边,“我没有生病!”

“你不明白,这个病自己是不知道的,懂么?听妈妈 的话,跟我一起去医院好么,不管你去哪儿妈妈都会陪着你的,好么?”

“我不要去!我说了我没有生病,我只是……只是……”安琪想要说自己的情况,却突然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害怕如果单纯地照实说出来,肯定会被人认定是疯子的。

“没什么好可是的,”安琪的妈妈说着就把安琪从**拽了起来,“妈妈不会害你,乖。”

安琪用力甩开了妈妈 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脸上满是无助。

“琪琪啊,你怎么能这样呢?”对于安琪的举动,她妈妈觉得很难以置信,“你知不知道你生了这种病妈妈有多担心啊!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育大,你最后如果……妈妈可怎么办才好呢?琪琪啊,听妈妈 的话吧,妈妈不能没有你,你得去治病啊。”

“算了,老婆,”安琪的爸爸从刚刚就一直沉默,这时候才开了口,“琪琪现在是病人,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病,你不要怪她,也不要伤心了,送她去医院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安琪的爸爸说完之后回过头和两个男人低头私语了几句,两个男人走上来把安琪按在**,双手绑了扎带,丝毫不顾她的挣扎,只是冷冷地撇下了一句话,“你再不合作,我们会用麻醉针的。”

可怜的安琪被其中的一个扛起来走了出去,安琪的爸妈也跟在后面,她妈妈似乎还在为了刚刚他们隐藏安琪的事情而生气,连头也没回就走出去了,安琪的爸爸走在最后,“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谢谢你们这几天帮我们照顾女儿。我明白你们的想法,但是你们终究只是朋友不是亲人,想要帮助别人有很多种方法,但是也不能不论对错就一味地满足对方,为了保持和表现友情,哪怕明明是错误的事情也要去帮忙。我会送安琪去医院,等她病好了之后会和你联系的,那就先这样吧,再见了。”

看见众人离去的背影,那个无助的安琪被男人扛在肩膀上好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样,她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让人心焦。

张允然已经可以熟练地操控灵体,虽然她看不见它,没办法和它用语言来交流,但是她知道它在。

虽然是另一种方式,但是与父母养育子女是同样的感觉,在张允然房间的西北角落里放着一个铜盆,里面有一只木刻的鬼仔雕,如果灵体在的话,鬼仔雕就会沉下去,如果鬼仔雕浮在水面上就说明灵体不在。

“不行啊,”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阎启天对张允然说着,这是他邀请了三次之后张允然唯一赴约的一次,“你不能和灵体在一起相处太久的。”

“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没带镜子么?看看自己的眼睛,脸色难看得像恐怖片里的女鬼。”

张允然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可是不和它在一起的话,它也会寂寞的。”

阎启天长叹了一口气,“都怪我,这样早晚会害了你的。”

“怎么可能。”

“你觉得它不会对你有恶意,但是就算没有恶意,它是灵体,你是人,阴阳之间有着微妙的界限,打破界限的话大好人也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明白么?”

“好吧好吧。”

“你不要学我的口头禅哦。”

“谁会学啊!”张允然不满地大叫起来。

只不过随口一句而已,张允然的脸就被羞得通红,煞是惹人喜爱,一瓶红酒已经喝掉不少,阎启天有些微醺,终于鼓足了勇气想要对张允然告白。

“允然,你愿不愿意……”

说到一半的话突然被打断了,张允然站起身来指着窗外的人,“唐延诚!”

这个情况下突然被唐延诚的名字打断了自己的表白,阎启天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之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嗯。”

“他身上没有灵体了哎!”

“废话,灵体在你身边。”

张允然坐下来皱着眉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阎启天,“喂,你好死不死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发脾气了么?”

“当然了。”张允然不满地说着,阎启天对待自己一直很温柔的。

“哦,那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

“累了?”一猜就知道阎启天说的是敷衍的话,张允然气不打一处来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那就回家休息好了。”

“对,”阎启天也赌气地说着,“服务生,买单。”

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阎启天想要送张允然回家,被张允然给拒绝了,他居然也大脑短路地没有坚持,任由张允然自己上了出租车。

说了自己要去的地方之后,张允然坐在出租车上闷声不响地看着窗外,司机是个话痨,时不时地和她搭茬,说了几句都没有回答之后也自知无趣闭上了嘴。

打开 房门,张允然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怒火难平,站在门口大喊大叫了两声之后换上拖鞋关了门。

电话一直很安静,张允然心中怒骂着阎启天的名字,这个王八蛋居然都不知道打个电话过来问一下自己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到家,真是没心没肺。

洗了个热水澡,张允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情异常搞笑,但是她却笑不出来,依旧在心中怒骂着阎启天的名字。

大概是晚上吃得有点咸,睡得迷迷糊糊的张允然觉得很口渴,醒过来之后只打开了玄关的壁灯,还没走近厨房就吓得尖叫着退了出来。

厨房里站着一个男人,浑身脏兮兮的,听到张允然的喊声之后转过头来,脸上都是伤疤,一道道伤痕深及白骨,丑陋地向外张开着,嘴巴一边被隔开,一直裂到了下巴的位置。

张允然颤颤巍巍地从厨房退了出来,踮着脚转过头,铜盆里的鬼仔雕浮在水面上,灵体不在怎么会招惹了这么个东西回来?

本来就睡得迷迷糊糊的张允然经过这一惊吓就忘记了和阎启天生气的事情,拨了他的电话。

“怎么,半夜睡不着想听我给你讲鬼故事啊?”电话那一边有些干涩的声音传了过来,听阎启天的声音,也是睡着了被吵醒的。

“讲讲讲,讲你个大头鬼啊!”

“喂,晚上不要说鬼哦,真的会碰上的。”

“什么说不说、真的假的,我现在就碰上了,怎么办啊!”

“啊?”阎启天一骨碌从**爬了起来,“你碰上那个脏东西了?”

“要不然我打电话给你做什么,吓死我了,就在我的厨房里面站着呢。”

“你听我说,把菜刀和扫把拿起来骂它,一边骂一边用扫把和菜刀打它,就会赶走了。”

一听这话,张允然的心里就凉了半截,直接挂断了电话。

耳朵里是收线了的声音,阎启天心想自己的话还没说完怎么就挂了,于是从**爬起来穿上衣服取车去张允然家。

另一边,张允然一边咒骂阎启天,一边慢慢往厨房那边凑了过去,那个东西还站在那里。“用菜刀和扫把打?怎么打嘛,不会是骗我吧?算了,先试试看好了。”

然而张允然刚刚下定决心要试试看,谁知道菜刀在那个东西后面,如果要拿菜刀的话必须得从它“身上”穿过去。

是咬着牙从那个脏东西身上穿过去呢?还是咬着牙让阎启天来给自己帮忙呢?

选第二个好了,虽然自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但是更不擅长和鬼打交道。

“阎启天……”真正拨通了电话的时候,张允然发现这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她不喜欢开口向别人寻求帮助,“你能不能过来帮我?我害怕。”

“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阎启天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前面的行人,对方被吓得蹲在车底下,或者说根本就是故意冲上来蹲在车底下的,他赶紧冲了出去,“先挂断了,等下再说。”

阎启天的语气被张允然解释为不耐烦,她觉得整个人都生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吧,阎启天,既然你这样的话,那么我也明白了,其实没有你也无所谓的。

张允然这样想着给自己打气,冲进了厨房里。

本来以为灵体是虚无的,谁知道今天碰到了特例,张允然和那个男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自己被对方撞倒在地。

阎启天赶过来的时候张允然还在地上昏迷不醒,再看身上,半个身子都发青,肿了起来,他被吓了一跳。

脏东西还站在那里,厨房中间立着厨台,一侧被脏东西挡住,阎启天走到另一边绕过了脏东西之后从厨台上跳了过去,手上拿着菜刀,“出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滚!”

咒骂着加上手里大幅度的动作,灵体被他驱赶了出去,阎启天拍打了全身之后把菜刀放在了门口的脚垫下面,这才关上门走了进来。

张允然的半个身子都肿的厉害,阎启天喊了她半天才叫醒了,“你怎么搞的,身上肿成了这样!”

“我也不知道,”面对着阎启天的疑问,张允然鼻子酸酸的,心中委屈万分,“和它撞在一起结果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你就不知道等着我么。”

“我以为你在和我生气,就赌着气进去了啊。”

“生气?”

张允然委屈地呢喃着,“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就和我生气了,要是平常的话你早就二话不说跑过来了,哪会让我自己去把那个东西赶走啊,你不知道我会害怕的么!小心眼,大笨蛋!”

阎启天哭笑不得,哄了她好半天,“对了,你怎么会沾上这个东西的啊?莫名其妙的。”

“我也不知道么。”张允然把两个人分开了之后做的所有事情都一点一点全都讲给了阎启天听了一遍之后,他无奈地摇摇头。

“你这个傻瓜,本来经常和婴灵在一起,体质很阴就能被脏东西看到你,你还不知死活地大半夜的站在门口大喊大叫,它当然以为是你要它一起进门了,它当做你在邀请它的,笨蛋。”

“那我下一次不敢了嘛。”

“上一次我遇到一个笨蛋,更搞笑。”

阎启天说的是以前来过工作室的一个人,当时是那个人的亲友替他过来的,那个人那个时候已经病的不轻,在家躺了好长时间了。

说来也确实可笑,大年三十的晚上,家家户户都习惯去给去世的亲人烧纸送钱,那个人比较孝顺,吃饭之前去给爸妈烧纸。

烧纸的时候有些讲究,一般都会念叨一些话,说给死者听,大部分都是类似“我送钱给你们来了,多花一点”、“在下面过点好日子”之类的话,而那个人也确实是孝顺过头了,有些忘乎所以,烧纸的时候突然想到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自己大多都是一个人过年的,今年也不例外,竟然糊涂地说“爸妈,你们在那边可怜了,我做了好吃的,和儿子一起回家去吃饭吧。”

已故的父母把这“客套话”当做了邀请,当天晚上那个男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就不正常了,摆上三副碗筷还在碗里夹了不少菜,第二天亲戚来拜年的时候看到碗筷还没有被收掉,其他两个碗里的菜没有被动过,但是已经变成了黑紫色。

“怎么样,神经比你还大条吧?”

张允然撇撇嘴,“我也不懂这个嘛,又不是故意的。”

“好啦,我是不会和你生气的,懂么,放心吧。”

“知道了,可是那我怎么办?浑身肿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为什么和那个东西撞在一起之后就肿成了这样呢?”

“那是因为阴阳想冲,而且你的体质比较阴也比较弱,所以遇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就受了伤,我帮你收拾一下就好了。”

阎启天点了几张黄纸,点燃之后在张允然身上画圈,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黄纸燃尽之后被他扔到了窗外,“你放心,睡一下,明天早上就会好的。”

说完,阎启天站起来走到角落,鬼仔雕沉在水面之下。

“她回来啦?”张允然也探头看着说道。

“你有没有感觉它最近和以前不一样?”

“没有啊。”张允然不知道阎启天指的是什么,她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力量变强了。”

“那不是好事儿么。”

阎启天摇摇头,“你还记得上次你突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然后我帮你收拾了之后我就受伤了那次么?”

“记得啊,怎么了?”

“那一次它被压制住了,具体是符咒还是有什么高人我不了解,但是好像和藏传佛教有关系,最后是我和它一起把对方的力量打散了,那一次之后它就变强了,对方的能力被转移在它的身上。”

“你是说是上一次的原因所以又变强了?”

“不是,是它这次又和其他灵体较量了,”阎启天的眉毛皱了起来,“我怕它会在外面乱害人。”

“那怎么办?”

阎启天拍拍张允然的肩膀,“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早点休息吧。”

说着,张允然送走了阎启天,躺在**想到他并没有和自己生气,心里美滋滋的。

突然之间,她反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关心阎启天的感受?

还有明明脾气温和的阎启天刚刚怎么就那么生气,仔细思考了一下之后,张允然才发现自己喊了唐延诚的名字就像是一个转折点,从那之后阎启天就开始不开心了。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与此同时开着车在路上的阎启天吹着晚风,心情也是大好一片,洋洋自得地哼着歌,耳朵有些发烧。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阎启天打了卓恩吉的电话,“最近有什么新进展么?”

“没有。”

“哦?我怎么听说你陪着唐延诚去看安琪了?”

被戳穿之后的卓恩吉恼羞成怒反咬一口,“你什么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卓恩吉,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再参与这件事情了。”

“唔,”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半分钟,才传来阎启天的声音,“好。”

突然这么痛快就得到了回答,卓恩吉有些惊讶,甚至有点儿心慌,“你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我了?”

“不为什么,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那我欠你的钱?”

“无所谓,你拿着吧。”

阎启天这样的态度反倒让卓恩吉有点儿不知所措了,“你……”

“没怎么,如果以后还想来我这边学习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卓恩吉有些不是滋味儿,如果阎启天无理取闹要求自己必须要为他工作或者是要让她还钱的话,她倒是觉得心里会好受一些,可是阎启天这样的态度让她摸不到头脑,反倒很内疚。

“行啦,对谁你都会愧疚,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卓恩吉知道崎慨是在哄自己,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电脑前坐了大半天一个字儿都没有码出来,脑子里面像是浆糊。

好不容易有了点儿工作状态,电话响了,是安琪。

“怎么了?”挂断电话之后崎慨问卓恩吉。

“安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了。”

“不是吧,那个地方戒备森严,仅次于监狱哦。”

“是啊,不知道是怎么跑出来的。”

“肯定会很帅,像是越狱一样。”

卓恩吉白了崎慨一眼,“那我要是住进去了你就来救我吧。”

“不说这个,安琪找你什么事情啊?要过来住么?”

“不是过来住的事情,她说想要借件衣服穿,好像还穿着精神病院的病号服呢。”

崎慨给卓恩吉洗了个苹果,刚递到她手里,门铃就响了,安琪的速度还真快,已经站在门外了,进门之后就钻进卧室去换衣服。

崎慨招待着唐延诚和酉阳,卓恩吉反倒是没什么好气儿,安琪是不是好人不知道,但是唐延诚肯定不是。就算张允然多不讨人喜欢也不能让她怀孕之后扔到一边不管啊。

换过衣服,安琪出来和卓恩吉聊了一会儿,把最近的事情都告诉了卓恩吉,她装作吃惊的表情,其实心里全都心知肚明。

“没关系,医院里的那位老伯伴我想了办法,给我指点了一位师傅,可以去找他帮忙。”

“那就好了,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送走了安琪,卓恩吉坐在沙发上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打了电话给阎启天。

“在精神病院里,你养的婴灵害死了一个老伯。”

阎启天思索了一下,这样就吻合了,怪不得灵体会突然增长了力量,原来还是因为安琪的缘故。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怎么突然又关心起这个事情?”

“谁关心了!”卓恩吉反驳着,“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而已。”

“她有没有告诉你去找哪位高人?”

“没有。”

“对了,你那里有没有安琪的衣服?”

“干什么?”

“你就告诉我有还是没有?我需要。”

“有。”

“那我现在就来取。”

挂断了电话,卓恩吉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悔恨不已,但是已经说了也没办法再撒谎,正好安琪刚刚换下来的衣服都在脏衣篮里。

阎启天过来取走了衣服,也没有说让卓恩吉再参与什么事情,他匆匆地走了,让卓恩吉感觉自己好像是掉队的小兵。

“这不是正如你愿了么。”崎慨端上了茶具,“别烦了,来煮茶喝好了。”

再说阎启天,刚离开卓恩吉家里,张允然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懂藏传佛教的经文么?”

张允然开篇就说了这么一句,让阎启天纳闷儿了一下,“干什么?”

“桑巴依,忋労盘德白拉索瓦德,土及后森哲桑地色门地色,所难让多秀。听过这一段么?”

“没有,”这段经文听的阎启天一愣一愣的,“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我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张允然的房间里都站着一个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模糊不清的男人,像是映射来的一团雾气一般,他就站在房间里呢喃着听不懂的话,张允然在网络上查了一下才知道是藏传佛教的经文。

“不觉得奇怪么?”

“是挺奇怪的。”

“如果是脏东西的话怎么会念经文呢?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佛教的僧人,从穿着各个方面来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这儿?”

“这个说不好,正好我刚从卓恩吉那儿取了点东西

过来,我现在直接去你那儿。”

阎启天立刻转向去了张允然家,更为奇怪的是张允然说自从这个人出现开始,灵体的铜盆里的水就无时无刻波动不止。

窗外阳光明媚,一片大好,那个男人就悬浮在茶几上方的位置,张允然正焦虑地坐在客厅里的餐桌上,时不时偷偷往那边瞟一眼。

“是不是灵体?”

“这……”阎启天皱着眉头,“我觉得不是。”

灵体怎么能在这么好的阳光下横行?而且只要靠近这个男人,阎启天就感觉一阵暖流和煦而来,实在是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这是藏传佛家的僧人没错,”阎启天看着他的穿着,“身份不低。”

“是僧人的鬼魂?”

“如果真的是鬼魂的话在这样的阳光之下暴晒着早就灰飞烟灭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他到底是什么啊!”张允然焦急地说着。

“依我看,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魂魄离体。”

正在这个时候,僧人念诵完了经文,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看!”张允然紧张地扯住了阎启天的袖子,“盆子!”

角落里摆放着鬼仔雕的盆子此刻正往外溢出着红色的**,鲜红如同血液一般,阎启天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鬼仔雕漂浮在**之上,已经躺平了。

张允然正要说什么,阎启天冲着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不要说话。

“我是藏传佛教的活佛,我叫奈嘉亚卓。”

阎启天学着奈嘉亚卓的样子行了个佛礼,“大师,你这是?”

“你刚刚说的,魂魄离体,没错。”

“可是你为什么要来这儿?”

“是这样的。”

奈嘉亚卓从几天前的事情讲起了,从唐延诚来到了寺庙中,正准备讲经的奈嘉亚卓看到他就发现了他身上有恶灵缠身,而正准备找来唐延诚和其细谈的时候,唐延诚遇到了喜玛。

“那个魔女也看出了他的身上有恶灵缠着,想靠唐延诚身上的恶灵解除掉邪魔的封印,谁知道恶灵的能力太强了,连历代活佛的封印也被打破,而魔女喜玛也因为恶灵反噬惨死了。”

“您这么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收复恶灵?”阎启天问这话的时候有点儿心虚了,奈嘉亚卓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不清楚,但是至少从他能够轻而易举做到灵魂离体来看肯定不简单。

“说来也可悲,”奈嘉亚卓露出了一丝苦笑,“我是被驱逐出来的,恶灵一晚上杀死了寺庙里的所有僧人,被异教徒栽赃在我的身上,所以才来了这里。”

“那么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那个女孩儿是善良之辈,不应该惨死于婴灵的手中,我必须来帮她。”

“怎么个帮法?”

“杀死婴灵。”

阎启天干笑了两声,“可是,高僧,首先您已经魂魄离体了,发力肯定不如之前,而且要知道如果魂魄离体时间太长或者离体的时候被打散了,您就真的成了游魂了。”

“我有西方极乐之境可以去,怎么会是孤魂野鬼呢。就算变成了孤魂野鬼也无所谓,佛家人本来就应普度众生,解除苦难。”

“但是因果善恶终有报,纵使你是活佛也罢,没有资格去干涉。”

“恶人有恶人的业,好人有好人的报,就算是有人作恶,也轮不上谁在其中为了私利报复。”

奈嘉亚卓的话让阎启天无话可说,“这是命,谁也改变不了,如果你想收了婴灵,看你自己的能耐好了。”

话音刚落,奈嘉亚卓消失无踪,张允然一头雾水地看着空白的地方,“就这么走了?”

“不会这么简单的,”阎启天说着,“把舌头伸出来。”

张允然看着阎启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还是顺从地把舌头伸了出来,阎启天用刀子在她的舌头上划破了一个小口,张允然疼得直流眼泪,“你要干什么?”

“这是舌尖血,滴在婴灵的盆子里面去。”

听到这话,张允然顺从地伸出舌头,把血滴进了盆中,“这样做有什么效果么?”

“把你的能力借给婴灵,抵挡奈嘉亚卓,不然的话我担心它会斗不过奈嘉亚卓。”

张允然沉默地看着盆子,半天也没有什么反应,阎启天安慰了她一会儿,“不会这么快就见效的,而且如果像是奈嘉亚卓所说那样,婴灵最近杀害了不少人的话,它的能力会越来越强的。”

“那如果它以后还会害人怎么办?”

“我先问你,你还想报复唐延诚么?”

“当然,”张允然目光坚定地说着,“不然的话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不久白费了么。”

“好,我今天晚上会降灵,事情赶紧结束,然后再把婴灵处理掉。”

“要怎么处理?”

“送到寺庙里面,供起来,反正不会让它变成孤魂野鬼的,你放心吧。”

张允然有些担心,最后还是点点头,“好吧。”

晚上和张允然一起吃过饭,阎启天早早来到了工作室里,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随手扔在沙发上的袋子里装着安琪的贴身衣服。

阎启天用朱砂花了一道符纸贴在了门上,上三十 六天罡,下七十二地煞,留人门,绝鬼路。免得会被灵体打扰到。

书柜的最下一层里面摆满了蜡烛,阎启天把一捆蜡烛抱了出来,在地上摆了一个人形。

他从桌子上扯下来一张纸,上面写了安琪的生辰八字,用鞋子压在脚下。

做好之后,阎启天跪在了蜡烛外侧,口中不停地默念着“生杀七劫”,每念一遍,将一根针扎进了蜡烛中,是为了将诅咒念进安琪的心中。

蜡烛中已经全部被 插进了钢针之后,阎启天从一个小盒子捏出了两根头发,是从安琪的衣物上找到了,燃烧过之后把灰烬包在安琪的衣服里,把蜡烛摆出的人形缩小之后围在衣物旁边,一起燃烧了。

完成了工作之后的阎启天异常疲累,头痛欲裂,他站起身来把一切都清扫干净之后躺在了沙发上,片刻就沉沉睡去。

生杀七劫。

一生杀,血劫,血光四溅。

二生杀,怨劫,怨气冲天。

三生杀,攻劫,攻击亲友。

四生杀,欲劫,强欲外泄。

五生杀,贪劫,食欲不绝。

六生杀,痴劫,痴傻疯呆。

七生杀,死劫。

这下,她死定了吧。

阎启天接到了婶婶的电话,不想去又不好推脱,只好去了。

车子开到楼下,前面的一辆车挡住了路,阎启天有些心烦,连连按响了喇叭,片刻,前面的车子上有一个男人走了下来,回过头向他这边看了看。

居然是唐延诚!

他好像没有认出来自己,把车往后退了一米多,让出了路来,阎启天没有下车,一脚油门来到了婶婶的店门口,后视镜里看不到人,应该是唐延诚没有发现自己,他匆匆上了楼。

“那个唐延诚今天来找我了。”

“我知道,他现在还在楼下。”

“那怎么办?”

“等一下你跟着我的话说就行了。”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了脚步声,木质楼梯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响声,婶婶使了个眼色向那边看去,这声音很慢,像是故意小心上楼的感觉,应该不是伙计发出的声音。

“嗯,风水是不太好,鱼缸摆的地方不太对。”

两个人随口说着,阎启天抬起头偷偷向着那边瞟着,唐延诚应该还在那里没错。

“还在帮那个唐延诚和他的女朋友么?”

“是啊,张允然不让我告诉他们,只能暗中帮忙,她说是不想再和唐延诚有什么瓜葛,又不忍心看他们被脏东西骚扰。”

“哎,你们两个真是,做好事不留名,活雷锋哦。”

“说得好听,做起来难啊,累死个人了。”

正在这时候,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是水开了,大概是伙计准备上来添水,一阵脚步声之后,阎启天从窗口看到楼下唐延诚匆匆离开的身影,他的车子消失在转角处。

“呵呵,不知道会不会当真呢。”

“没办法了,随便他当不当真呢,唐延诚已经知道我们和他的事情有关系了。”

“哎,花 花 公 子终于要遭报应了。”

“婶婶好像很哀怨啊,”阎启天笑着站起身,“好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婶婶你先坐着,我就走了。”

“记得要经常来看婶婶嘛。”

“知道啦。”

想到唐延诚,阎启天会不自觉地冷笑。

“婴灵最近都没有消息。”张允然语气有些哀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奈嘉亚卓吧。”

“你对安琪做什么了?”

“生杀七劫。”

“那是?”

“七个劫难,讲起来比较复杂,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可是为什么不报复唐延诚呢?”

“下一个就是他,现在还找不到他的什么把柄,只拿到了安琪的衣物和头发,所以现在还没办法对唐延诚下手,我会想办法的。”

“快点让这件事情结束吧,”张允然叹了口气,“现在就停下来好了。”

“现在还不行,你后悔了么?”

“有点儿。”

“但是现在婴灵的力量还没有发泄完,如果现在结束的话我们控制不了它,连我们两个也跑不了。”

“过段时间我就打算去上班了。”

“去哪儿?”

“还不知道,可能会去外地,换种生活吧,最近太累了。”

阎启天心中酸涩,如果有一天自己将再也见不到张允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正在阎启天正伤感的时候,卓恩吉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阎启天,你对安琪都做了什么!”

“怎么了?”

“她差点死掉你知不知道!”

阎启天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对安琪到底做了些什么,她浑身是伤,惨极了!”

“哦,我不知道。”

“你骗得了他们,能骗得了我么?”

“卓恩吉,我建议你现在最好不要给我惹麻烦,对于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看着争执不下的两个人,张允然连忙上去劝说,她已经从阎启天的眼神中看到了怒意。

“好了,卓恩吉,你先回去吧,我会劝他的。”张允然说着搀着卓恩吉的胳膊把她往外拉。

“住口!”卓恩吉一把甩掉了张允然的胳膊,一想到安琪的惨状,心中气不打一处来,竟然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怒火,抡圆了胳膊对着张允然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打完之后,看着张允然白净的脸上五个指印十分明显,卓恩吉的手不自觉哆嗦了,连她自己也害怕起来。

“我……”

阎启天看到卓恩吉给了张允然一巴掌也说不出话,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卓恩吉的脖子,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