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魅影(全)

第一章 黑色沙暴(一)

在石头的帮助下,我们终于顺利逃离了蚁穴,并将整个地宫引爆。石头的身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中暴露了,好在乱糟糟的场面没有人注意豆子和小西安的反常,石头是女人也仅限于我们几个知道。驼队得救了,我们再次踏上漫漫征途。

离开楼兰古城之后的几天里,我们没有再遇到任何危险,单调的驼铃声但随着永无止境的茫茫沙漠,在这种无聊的状态下,除了豆子还有心思开几个带荤的玩笑外,其他人都昏昏欲睡。不过自从豆子和小西安知道了石头是女人后,对石头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不止是保护和讨好,简直就是谄媚。以前的几个月里,石头要么和我共骑一匹骆驼,要么独自骑着骆驼跟在我身边,现在豆子和小西安在中间插诨打科,我倒显得多余了。

小西安开始表现得很活跃,但见石头和以前一样沉默着不理他,自己觉得没意思也就不再没话找话。豆子的脸皮超厚,不管石头理不理他,他都表现出极大的耐心和快乐的心情。这让驼队其他人都觉得很奇怪,老爹有一次还悄悄问我:“羊头?你是不是和石头吵架了?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体谅,让别人钻了空子没劲。”

我知道驼队其他人和豆子他们先前的想法一样,都以为石头是我的男相好,我也懒得解释,不过豆子的极度兴奋的确给寂寞的旅途带来了不少活力。这一点必须得承认,长期以来一群大男人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旅行,别说是石头这种绝世美女,只怕是只母猪都会让大伙儿眼冒红心。我也不是什么圣人,石头瞬间露出的脸和身体还是让我蠢蠢欲动,但也仅仅是一种想法而已,我并没表现得像豆子那么急不可耐。

豆子很快取代了我在石头旁边的位置,石头并不介意,我没工夫跟豆子争风吃醋,我的注意力全都在头领身上。

最初我并没发现头领看着我的目光里带着戒备,但我很快发现了驼队的队形起了变化。这一路走来驼队死了很多人,头领一路上只要遇到村镇和客栈就会让向导和老爹去补充供给,但却从来没有招募新的成员,现在驼队剩下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我们四个在驼队里的位置很特殊,先不算石头,单就我、豆子和小西安而言,头领留下我们是毫无理由的。早在加入驼队初期,我身上的那半块羊皮地图就丢失了,我们对于驼队来说完全没有用处,再说驼队是“盛阎王”组织的,和我们穿越慕士塔格峰接运物资目的相同,既然我们的身份早就暴露,对于“盛阎王”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来说,没有理由将第一个没有完成任务的失败队伍扩充进第二支队伍里,即便组织者不是“盛阎王”,这种安排也是

不合理的。我早就知道驼队隐藏这好几股力量,即便是石头和头领都是古楼兰后裔,他们的目的不尽相同,代表的力量也不一样,但我猜不出究竟是那几股力量。加入驼队的初期,头领刻意将我们打散,石头就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俩同豆子和小西安中间穿插着其他人,头领既不让我们打头也不让我们断后。后来一路上险况不断,我们四人再也没有分开过,但基本上都位于驼队后半部分,向导始终在最前面,头领大部分时间都和他在一起。现在豆子和石头在最中间,小西安因为无聊,就帮助老爹打杂,走在前面,我渐渐被驼队甩开落在了后面,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无论我落开驼队多远的距离,身后总是鬼影般跟着郎中。

对于这个人我没什么好印象,通常行医者都是慈眉善目的,郎中却活像个宰牛的屠夫,眼睛里始终流露出嗜血残暴的目光。

走了这么几个月,我大概看得出来头领不怎么喜欢老爹,加上老爹在楼兰古城的异常表现,看得出来他属于另一股势力,但向导和郎中却是头领极其信任的人,郎中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也就是说头领要他监视我。

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价值,除了放心不下豆子等人的安危外,我对寻宝没有太大兴趣,不过这种惊涛骇浪的经历却很容易让人上瘾,我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完全被一种习惯驱动着往前走。如果说我的猜测是真的,郎中的确是来监视我的,那么他们监视的其实是我身上的玄石印章,我隐隐地感觉到有巨大的危险正在向我逼近。

驼队第十天下午终于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我们在小镇上的旅店歇脚,众人都围坐在炕头静静地等待头领发话。头领低着头只顾抽烟,向导默不作声地坐在炕上,郎中黑着脸坐在他的身边,老爹忙着给众人端茶递水,不时观察一下大家的脸色。

这一路驼队都像无头苍蝇般乱撞,我心里明白少了半块羊皮地图,让向导和头领的判断力发生了偏差,而误入楼兰古城又使驼队损失惨重,所以大家都显得心事重重。

头领将众人逐个打量许久才下令休息,天亮前出发。

沙漠中没有季节之分,即使是夏季,也有可能下冰雹,而当各地冰雪漫天之时,沙漠中很有可能又是骄阳似火。

吸取了之前几次经历的教训,头领让老爹为每个人都准备了厚重的冬衣。

出发的时候天空碧蓝如洗,我正骑在骆驼背上思考,便听头领大喝一声:“赶紧隐蔽。”

骆驼很自觉地跪倒在地,老爹举着马鞭大声吆喝着骆驼,郎中和向导等人忙着将骆驼都栓在一起。原本走成一条线的驼队在短短的十几秒内

就围拢在了一起,骆驼们不断向我身边挤来。

我和豆子、小西安学着老爹和石头的样子趴在地上,脸深深地埋进沙土中,眼睛、鼻子、嘴巴里,凡是有眼儿的地方都钻进了不少沙土,呛人的土腥味儿刺得人喘不过气。

这种情况长期生活在新疆的人都遇见过,只是程度大小不同而已。果然,石头从沙土中抬了一下头,对我们说:“注意隐蔽,黑沙暴就要来了。”

黑沙暴是沙漠中特有的扬沙天气,我们在新疆生活了几年,见过不少扬沙天气,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不过听不少老人说过,黑沙暴的威力不亚于龙卷风和泥石流,甚至比泥石流和龙卷风的摧毁能力还要强,能在短短的数秒内就将人吹得找不到踪迹。

我学着石头的样子把头从沙土中抽出来,仰头望了望天空,晴空万里,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哪里有半点沙尘暴的影子?还没等我收回视线,身体便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我的眼睛根本睁不开,耳边全是“呜呜”的风声,漫天的沙尘让肺部拉风箱般剧痛。拼命把头重新扎进沙土中,大伙儿都像躲避危险的鸵鸟,仅靠着羊皮大衣里弥留的空气苦苦支撑。

我的身体象块抹布一样猛地被风扬起,浑身的骨架都快散开,只能拼命抓住骆驼的缰绳防止被风吹走。骆驼和我们一样都把头扎进沙土里,这是在沙漠里遇见沙暴天气骆驼的普遍反映,骆驼的体型比我们大好几倍,围成圈形成了一道很好的防风带。平时遇到沙暴天气,只要有这样的防势,圈子里的人除了被吹得满头满脸沙子外,基本上不会受伤。可是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我眼睛看不见,但飘在空中的身体却不时被东西碰撞着,撞过来的力道非常大,我能感觉到绝对不是人的身体。我想,不会是骆驼吧?从没听说过沙尘暴能把骆驼都吹上天的,好在风的方向并不固定,前后左右无头苍蝇似地乱吹,这样就避免了我的身体硬碰硬地和那些飘在半空中的东西撞在一起,否则撞不了几下我的身体就碎裂了。

不知道多少次,我头下脚上地被风吹起,又被毫无方向的风猛地丢回来,身体一次次狠狠摔在沙地上。眼皮可以遮住亮光,却无法遮住风沙,全身所有打开着的毛孔里都塞满了细小的沙粒,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一张覆盖在身上的纸,被风吹得几乎脱离自己的身体。这样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即便能侥幸不被风吹走,也会被黑沙暴裂尸。面对大自然骇人的力量,似乎除了等死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我从怀里抽出雪豹骨,猜测着方向,只要身体落向地面便迅速开始挖掘。这是一种躲避风沙最好的办法,牧民们避开风暴首选的就是打地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