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魅影(全)

第五章 楼兰古城(二)

头领穷途末路,竟要以我和豆子、小西安为诱饵,逃脱狼群的围攻,我只能带着豆子和小西安冒险逃跑。冲进楼兰古城后,我不慎落入流沙,卷进地底,发现了一个陪葬室。陪葬室内有一具黑色石棺,石棺不大,却异常精美,棺盖上雕刻的神兽栩栩如生、似曾相识。

我对新疆的了解大多来自“盛阎王”手下的参谋,以前曾听参谋提起过一本书,是明朝李东阳的《怀麓堂集》,里面有关于龙的叙述。我对那些繁琐的名字记不住,所以也没仔细听,现在想想,这神兽可能就是龙的儿子。

神兽虽然让我着迷,但棺盖太大,我不能将它整个搬走,既然看不出名堂,我只好放弃。

仔细想想,这棺樽虽然不大,材质却十分罕见,棺盖上雕刻的图饰精美绝伦,而且有这么多人陪葬,看来死者来头不小,棺材里一定有值钱的东西。

既然大难不死,就合该我发财,在心里默念一句:“石头,又要对不住你老祖宗了,不过你放心,我只拿东西,不会毁坏尸身的。”便准备开棺。

第一次和石头开棺没有准备,心里存着惧怕,现在有豆子给的黑驴蹄子壮胆,我再没有顾虑。

我听豆子说过,但凡年头久远的墓穴都有机关,开棺往往是最后一道,只要避开棺内的暗器,里面的东西就可以随便取。

石头当初告诉我古楼兰人看重身体完整,轻易不会在棺樽内设置玉石俱焚的利器,所以他才敢徒手打开水晶悬棺。如果石头和豆子的话都没错,石棺里就不会有太大危险,我只要提防开棺后陪葬室的变化就可以了。唯一让我不放心的是满地的尸骨,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既然当初冰洞里的守护者苏醒我们都能逃脱,现在应该也会逢凶化吉。

财宝的**力是不可估量的,我虽然不是什么贼眉鼠盗之辈,但也不会放着白花花的银元不拿。见石棺的右角有个突出在外的凹槽,我把火把固定住,便寻找下手的地方。

这石棺内也许装殓的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棺盖旁又道缝隙,我只是顺着缝隙的方向稍一用力,棺盖便被我推开了。

冷不丁从里面窜出来几只大老鼠,“吱吱”叫着消失在墓室尽头。我看也没看便将黑驴蹄子丢了进去,半天也没有东西从里面爬出来,我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稳住心神才敢探头查看棺材里的东西。

棺内装殓着一具尸体,早已干枯变形,但保存完好,满头卷曲的黑发显示死者是个女人。女尸身边的陪葬品胡乱摆放着,看上去被人翻动过,难怪我轻易就能打开棺盖。

我捡出黑驴蹄子重新揣进怀里,仔细翻找,不知道上一批盗墓贼要找的是什么,女尸身

上的首饰和陪葬的玉器完好无缺。女尸的手腕上有只玉镯,通体碧绿,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物,但手镯很小,要取下来必须折断女尸的手腕,我发过誓不损坏棺内尸骨,想了想便放弃了。

我对女尸的身份不感兴趣,现在石头不在身边,不用顾虑他的老祖宗。反正死了的人戴着这些东西迟早都要上供给盗墓贼,既然谁拿都是偷,我便尽可能地把能摘下来的东西都揣进怀里。

刚直起身,肩膀上便被人重重地按住了。这一下来的太突然,我丝毫没有防备,心中一惊,往前跨出一步差点栽进石棺中。

我张嘴便骂:“妈了个把子,哪个狗日的在背后袭击老子?”刚骂完便觉得不对,这墓室里全是死人尸骨,只有我一个活人,难道真如石头所说,古楼兰人不喜欢在棺樽内设置暗器,却用他们的智慧留下了守护者?

想到堆积如山的尸骨,我的冷汗顿时顺着脊背流下来,尚未来得及回头去看,背后紧跟着贴上来的一个热乎乎的身体。

这一下直惊得我头皮都要炸裂开来,来不及多想,双手便往肩上摸去。没想到触手却是一双毛茸茸的爪子。我浑身起了一层毛栗子。这绝对不是人的手掌,也不诈尸,这应该是一双动物的爪子,而用这种方式袭击人的动物只有一种,那就是狼。

我在“盛阎王”手下时常和大伙儿聚在一起胡吹乱侃,那时最喜欢听得就是老一辈人打猎的故事。当时老兵都还是新兵蛋子,他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后生初来乍到,条件艰苦不堪,为了改善伙食经常会在沙漠里抓野兔,有时也可以捕捉到狐狸和旱獭。外出捕猎是被严厉禁止的,但新兵嘴馋,便会在深夜冒着被枪毙的危险相约进入茫茫的大戈壁,几个新兵为了围追野兔经常散开来,这就给了狼绝好的偷袭机会。狼袭击人的时候不象捕捉其他猎物,他们会狡猾地立起身体,从身后将双爪搭在人的肩膀上。人的习惯性动作都会回头察看,只要一回头,狼就会张开血盆大口紧紧咬住人的喉咙直到断气为止,我所在的连里就有不少新兵死于狼口。

现在这两条粗大的狼爪就紧紧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能闻到狼身上特殊的腥臭味,也可以强烈地感受到狼嘴喷出的热气。我很清楚这只狼在等着我回头,只要一回头,我就会变成下一堆白骨,永远留在这个大墓室中。如果我和狼面对面搏斗,也许还有几分胜算。而现在这种情形,看不见对手,使不上力气,只能眼巴巴地等死。

人在极度危险中往往能激发出非凡的潜能,我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况。横竖都得死,干脆死得壮烈一点。我猛地弯下身躯,双手使劲向下拽住狼爪,弓着腰拼命往前走。

这狼大概没想到我不回头,两只前爪被我拽住身不由己地半拖半拽着被迫向前走。我丝毫不敢懈怠,使出吃奶的劲,闷头只管走,任那狼有钢筋铁骨也经不住这番折腾,渐渐地吃痛不了,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狼疼极了口不遮拦地张嘴咬去我半个脑袋,便把头使劲低下,下巴紧紧贴住胸口,硬着头皮只顾围着墓室转圈子。

脚下的白骨被我踩碎,发出“噼啪”的响声。我满头大汗,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这狼只是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论体力和耐力,我都不会是它的对手,只要我的手一松或者腿一软,它就会乘势扑到我身上咬断我的喉咙。强烈的求生意志支配着我最后的一点体力,恐惧、疲倦、饥饿渐渐地让我的神智越来越模糊,我低声咒骂道:“多少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没想到我羊头今天竟要喂狼了。”话音刚落,伏在我背上的狼突然

“扑通”一声栽倒了,我的双腿一软便向后瘫了下去,头顶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瞪着石头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石头以为我被狼咬伤了,狠狠地用手拍着我的脸。

我吃痛不已,喘着气冲他翻白眼:“你小子下手倒是不留情,我没被狼咬死只怕要被你打死。”不等石头说话,我又问道:“石头?你不是被埋在冰达坂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石头皱着眉扶起我,却问:“羊头,你没事吧?”

看这地上的狼,我已经猜出了大概。都说狼是铜头铁脑,腰却是死穴,石头对沙漠里的狼十分了解,在我和狼较劲的时候乘机将牛角刀斜插进了狼的后腰,那牛角刀异常锋利,石头又下了死力气,竟把这狼的身体整个从侧面切开。

石头避而不答,我知道他有难言的苦衷,但头领要对我们痛下杀手,不搞清楚情况我们只会死得更快一点,与其糊里糊涂的逃亡,还不如知己知彼方能逃过此劫难。

我把与石头失散后的情况都告诉他,说:“兄弟,你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帮你?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石头默不作声地坐在我身边,过了很久才说:“在干沟的时候我就知道驼队会对我下手,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冰达坂没困住我,但是羊皮地图丢了。”

我脱口问道:“那一枪是谁开的?是不是头领?”

石头点点头,说:“我一直不告诉你实情是怕你们受到牵连,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放过你们。”

我咬着牙说:“这条披着羊皮的狼,一路上救过我们几次,差点就被他蒙骗过去了。”

石头摇头道:“他并不想杀你们的,只是被逼无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