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号的死亡召唤

第1章 照相馆之蛊



前奏

民间传说,蛊,本是古代蓄养的精灵或是精灵上的体物,专门附在人或物件上诅咒人的生死,古时苗人中的男女,以对方来养蛊,磨蛊成粉,吞食,如有一方背叛,蛊就会存活在其体内,吞噬五脏六腑以致惨烈而终。现今存在的很多物件,都是先人设下的蛊,它无视善恶强弱,只是忠实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如果有谁掌握了蛊的秘密,便能操纵生死,而如若不小心召唤了蛊,那接连不断的惨案,将随之而来。

01、冯柯篇

冯柯早上八点到照相馆上班的时候,蓝媱还没有来,馆长正在摆弄他的宝贝相机。凤凰205BS照相机,1983年在海鸥205的基础上翻牌变装而成,非常实用,是国产相机中的精品。这部相机虽然有二十余年的历史,但至今仍有极高的使用价值。馆长在开这间照相馆的时候买了它,它便跟馆长一起,见证了这间照相馆的盛衰。

相机摆在摄影棚的一角,平时都用红布盖住,馆长每天早上都会把它的部件卸下来,然后装上,却从不用它给客人照相,也不让冯柯和蓝媱碰。

冯柯是今年盛夏到小镇照相馆上班的。大学毕业,一时找不到工作,他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一边工作,一边备考明年的研究生,恰好看到了照相馆贴在门外的招聘广告,冯柯要求不高,于是很顺畅地应聘上了。

冯柯来之前,照相馆只有两个人,馆长郭谦,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蓄着小胡子,话很少,但脾气和蔼,对人极好。冯柯早年丧父,有母亲抚养长大,他觉得馆长就像一位慈祥的父亲,所以一直对馆长很尊重。来照相馆这么久,冯柯只见馆长发过一次火,是因为一个客人不小心动了他的凤凰205BS,当时他脸色铁青,青筋暴跳,两眼冒火,那天冯柯到照相馆上班不到一个礼拜,所以自此之后,冯柯从来不敢靠近那部相机。照相员蓝媱,大大的眼睛,精致的面容,弱小的身躯,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年纪也跟冯柯相仿,不过因为比冯柯早来半年,所以一直在冯柯面前自称师姐。在冯柯眼里,蓝媱就像一只快活的精灵,每天都能带给他快乐,自第一天上班开始,冯柯便都盼着和蓝媱在照相馆里相见,一到假期,他反而有种莫名的失落,冯柯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快活的女孩子了,只是他不敢表白,他怕一旦表白被拒绝,那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所以冯柯就这样享受着每天和蓝媱呆在一起的浅陋的幸福。

最近几年,随着照相机的普及,市场需求发生了变革,照相馆也坐上了“冷板凳”,而馆长又不愿意加上彩扩这样新型的热门项目,所以如今照相馆已经是门前冷落,一个礼拜也见不得几个客人。好在馆长两个月前从派出所拿到“第二代居民身份证指定照相点”的资格,这才能稀稀落落地接上几个客人。

冯柯和蓝媱坐在椅子上闲聊,将近晌午,从门外走进一对老年夫妇,老伯像是得了重病,有妻子扶着走,仍然气喘吁吁,不断地咳嗽,那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剧烈,像是马上就要断气了。馆长迎上去,朝他们打了声招呼,大娘道明来意,老伴喜欢老式照相机照出来的照片,希望馆长能够用那台宝贝为他老伴照最后一张相,了却他的心愿。说着,她用枯枝一般的手指了指那部凤凰205BS。

冯柯和蓝媱对视了一眼,从来没有人提过这样的要求,他们想知道馆长会有什么反应,或者说,他们早就对这部相机充满好奇。

馆长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为情,猛地,像是作了一个很痛苦的决定,他的眉毛挑动了一下,嘴唇微张,用很低沉的声音说:“好吧!”

冯柯没有想到馆长会一反常态答应地这么爽快,一时有些发憷,同时,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在他的心间升腾,让他的喉咙微微有些干涩。

馆长的右手受过伤,摆弄相机的时候显得有些颤抖。冯柯几次想上去帮忙,却都被馆长训斥下来。冯柯心里有些郁闷,却说不出口,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老伯,他想过去帮他整整坐姿,却一直拔不开腿。

随着“咔嚓”一声。“好了。”馆长停下了手,用红布重新将相机盖上。馆长叫他们两天之后来取照片,他们说了谢谢便一路蹒跚地走了出去。

“咳,咳。”馆长干咳着坐下来,脸色有些苍白。冯柯慌忙倒了杯水,放到了桌子上。

“还记得你来的第一天我叮嘱你的事吗?”馆长让冯柯坐下来,问道。

“记得,你叫我千万不要用这部老相机给人照相,任何人都不能的嘛!”冯柯看着馆长,一字一顿地回答。他从来没见过馆长如此肃穆,心里不禁有些颤栗,他转过身目光紧紧地盯在那块红色的盖布,相机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魔力吸引着他,让他有种无法压抑的冲动。

02、郁派篇

有的时候我真的不得不佩服许韵,她总是能想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折磨人,这不,阳光明媚的周末,许韵竟然决定要古镇一日游。这古镇离医科大倒也不远,而且景观也算过得去,只是再好的地方去多了也便失去了兴趣。一个月前我们系里组织去过,只不过那次许韵刚好在医院参加课程实习,没有跟我一起。因此,她决定不惜以牺牲我难得的周末为代价来弥补这个她口里所谓的小小缺憾。

古镇建筑物均为古时瓦顶木屋,呈一字排列,长街以青石铺路,风貌古朴,具有川西古村落的浓郁地方特色。小镇的街很长,旁边开着各色的小店,许韵在前边兴高采烈地一路走,像是有永远都用不完的劲,而我则无精打采地跟在她身后,帮她拿各种小玩意,尝些见都没有见过的摊头小吃。来到照相馆门前遇到冯柯之时,已经将近下午三点。

冯柯是许韵以前话剧社的师兄,见面之后,自然少不了寒暄,他说他在照相馆上班,下午三点是他的上班时间。许韵看到照相馆门前的牌子上写着“第二代居民身份证指定照相点”的时候,不禁兴奋了一把,她扭过头,对我说:“我还没有找身份证,反正在哪照都一样,那我就在师兄这里照好了。”

我无奈,只得跟着许韵进去,这是一间有些破旧的房子,外边墙角的石灰已经开始脱落,屋顶上的瓦片也显得斑驳不堪,但是因为里屋装饰协调,看起来还算舒适。

在照相馆上班的除了冯柯,还有一位中年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孩,中年人年过半百,蓄着小胡子,应该是照相馆老板,年轻女孩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最新一期的悬疑杂志。

许韵跟着冯柯到摄影棚去照相,我坐在前厅的沙发上,年轻女孩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来继续看一本叫《悬疑纪》的杂志。我觉得无聊,瞄了一眼女孩看的篇目,正是昨天夜里我挑灯夜读的《手术刀的杀意》。

“这篇文字设计虽然巧妙,但是因为故事发生在日本,文化背景不同,可能看起来有些吃力,我倒觉得前一篇《危情记忆》写得要好些。你也是侦探小说迷吗?女生喜欢看侦探小说的可不多啊!”我轻轻地沾了一口茶,对女孩说。

年轻女孩抬头,朝他微微一笑,“谈不上是迷,只是闲着无聊看看罢了。”正说着,冯柯突然从摄影棚里跑出来,跟老板嘀咕,他说平常用的机子坏掉了,捣鼓了半天也弄不好,问老板能不能用那部老式照相机临时用一回。说话时,冯柯的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

老板有些难色,“真的修不好了吗?”他问。冯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至少暂时是修不好了。”年轻女孩走上前去,“馆长,既然相机暂时修不好的话就用下你那部宝贝相机吧,反正上午也用过一回了。”老板狠狠地盯了女孩一样,旋即回过头对冯柯说,“那只有这样了。”

没想到老板的一句话,让冯柯兴奋地像是领到了圣旨,他高兴地差点打翻桌几上的茶杯。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许韵从照相馆出来,我有些埋怨地说:“照个身份证用了一个多小时,瞧这办事效率。”事实上我正乐和着,在照相馆浪费的这些时间,至少不用跟着许韵在古街上瞎逛,也算是对得起我这两条早已酸痛的腿了。

“在城里的派出所照相也好不到哪里去,闲时都有几十米的队伍,就别说周末了。我又不知道相机会坏,人家冯柯师兄都觉得奇怪,说昨天还好好的,能怪我吗?何况我在摄影棚往外瞄的时候一直看着你跟照相馆里的美女搭讪,你还会委屈?”许韵用绝对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让我觉得如芒在背。这点小心思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让我觉得这小妮子真是自己的克星。

03、冯柯篇

送走许韵和郁派之后,冯柯在前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他觉得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馆长先后两次破例使用了那部凤凰205BS,“可是,为什么照相机效果这么好,你还要雪藏呢?”冯柯弯着脑袋,饶有兴趣地询问站在柜台前记账的馆长。

馆长像是被冯柯的话击中了神经,脸色一下子变了,他说:“我知道,你们一定已经好奇很久了。事实上我钟爱它只是一个方面,你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连我自己,以前也只用过一次。”馆长语气低沉地对面前的冯柯和蓝媱说,他很少说这么多的话。

“什么?你自己以前也只用过一次?为什么啊?”冯柯不相信地看着馆长,这么好的相机,买了十几年了,怎么会只用过一次?

馆长轻轻地叹了口气:“十八年前,我开了这家照相馆,因为当时手里也不宽裕,所以就连这台相机都是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据说之前一直用来给死人照遗像。照相馆开张的第二天,就有一个男人带着他的女人来照相,他说是卖我相机的人介绍他来的,当时我看着他诡异地笑着,就问其原因。他笑着说,‘你帮我照相,明天就知道了’,我最终答应了他。当天晚上,我在一家发廊里见到了男人要求我照相的对象。那是个女子,笑语轻佻地和客人在私闹着。我心里不由地升腾一股厌恶感。相片交到了男人的手里,我并没有收他的钱。我只是想看,男人究竟想做什么?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人敲开了照相馆的门,说男人的老婆抱病死了。我当时就愣住了,很小的时候,老人们给他讲过一个传说,丹青涂画里有个说法,经常给死人画画的画师,会沾上死气。所以,很多帮忙画遗照的画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帮活人画像的,如果传说是真的话,那经常给死人照相的相机也便会沾上死气了。街坊们说,死去的女子不守妇道,终是遭了天谴。男人没有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也许,他找我只是提前为自己的妻子画张遗照。可是事后,男人的笑容一直在我的心里跳窜,因为害怕出事,十几年来,我也一直不敢用这部相机给客人照相。”馆长说完的时候,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眼神游弋,思绪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冯柯和蓝媱静静地听着,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部相机里会埋藏着这么多的故事,而且故事里充满了神秘的气息,所以直到馆长把话说完,他们还沉浸在故事的情节里久久没有晃过神来。

西边的太阳慢慢落下了山,冯柯笑着安慰馆长说:“这只不过是个意外罢了,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这种玄乎的事情。”说罢,便有一男一女走进来。馆长急忙跑出去跟他们打招呼,说是约好的老朋友,也是来照身份证的。

身份证照完之后,已经将近下班时间,冯柯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刚好看见蓝媱提着她那只引以为傲的COBO女包出门,冯柯鼓着勇气追上去问她能不能一起吃饭,蓝媱神色有些焦急地说:“下次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冯柯感到有些失望,蓝媱往日里都很悠闲,为什么偏偏自己请她吃饭的时候却说有事?

三天之后,天气黑沉沉的,让冯柯有要窒息的感觉,他路过街头,看见一家土房子门前挂着白色的挽联,像是在办丧事。冯柯无意间朝大门望了一眼,当看到厅堂里挂着的死者遗照时,一股凉意从心头直接冒了上来,那个死者,竟然就是三天前到照相馆照相的那个老伯。

冯柯战战兢兢加快脚步跑到照相馆,馆长还没有来,蓝媱坐在椅子上看昨天的报纸,在此之前,她请了两天假。冯柯跑到蓝媱面前坐下,欲言又止。蓝媱抬起头,很用力地拍了一下冯柯的肩,大声地说:“冯柯,见到师姐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冯柯被蓝媱吓着了,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全身冒着冷汗。

“怎么啦?撞见鬼啦!”蓝媱奇怪地看着冯柯。

“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刚才在我上班的路上,我看见人家办丧事了。”冯柯试探着看蓝媱的反应。

“切,办丧事,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说路上遇棺材,升官又发财,看起来你小子就要发迹了。”蓝媱对冯柯的疑神疑鬼不屑一顾。

“不是啊,你知道死者是谁吗?就是三天前到我们这里照相的那个老伯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当时来照相的时候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入土为安也是很正常的啊。”

“你说的有道理。”冯柯自我安慰了一下,随即又有些不安地说:“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馆长讲的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么……”说到这里,冯柯不禁地又打了一个寒战,不敢把话说下去。

“怎么会呢,冯柯,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啊,还是学医的,你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呢?”蓝媱反驳了冯柯的话,可是冯柯仍然感到有些不安,以前在医科大上学的时候,同一个宿舍的同学开卧谈会经常讲一些鬼魂的事情,说得跟真的似的,以至于冯柯经常一个人蒙着被子才能睡着。冯柯朝蓝媱看了一眼,她拿报纸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这让冯柯原本就已经无法平复的心更加动弹起来。

“哐当!”有人敲门,冯柯和蓝媱不禁惊恐地对视了一眼。从蓝媱惊恐的眼神中,冯柯知道她嘴里虽说不相信,但心里还是充满恐慌的。冯柯站起身,小心地走出去,见来人穿着绿色的制服,是送报纸的邮递员,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冯柯把报纸递给蓝媱,复又坐在沙发上,合上眼睛眯了一下,“我觉得我有可能得了轻微的神经质。”冯柯轻轻地对蓝媱说。他想蓝媱听到他的话一定会取笑他,可是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蓝媱的声音。

冯柯有些奇怪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嘴巴张大,两眼圆瞪的蓝媱拿着报纸僵立地坐在椅子上。“蓝媱,你怎么了?”冯柯关切地问。

“你看……报纸上……”蓝媱全身开始发抖,说话的语气一颤一颤。

冯柯从蓝媱手里取过报纸,看到报纸上刊登的两张照片,全身的毛孔开始战栗,透骨的冰凉从脚底直至全身。

报纸上刊登了两位死者的照片,竟然是那天下午到照相馆照身份证的一男一女,报纸上说,两位死者死因未明,警方正在着手调查。

“轰隆”一声,外面突然响雷下起了雨,雨丝和着强劲的风势,吹打着摇摇欲坠的古楼。

馆长打电话来说今天强降雨,他就不来上班了,冯柯这才想起该给许韵打个电话,可是他接连拨了几次号码,都没有人接,他突然变得绝望起来,用那部老式相机照过相的四个人,已经死了三个,许韵,会不会也遭遇了不测?

04、郁派篇

在实验室做完试验,已经是晚上九点。早上约好许韵一起吃夜宵,我拨了她的手机,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接,我便打了她宿舍电话。

接电话的是许韵的舍友阿丽,她说许韵到医院做义工还没有回来。

“你平时不是和她一起去的吗?”我有些焦急地问。

“是啊,我们平时都会一起去的,但是我今天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就没去。你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许韵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阿丽安慰我道。

挂了阿丽电话,我赶忙又打给医院,接电话的护士说,因为今天病人特别多,大家都忙到很晚,许韵也才刚刚离开医院。

从医院回学校有捷径,是一条深长的幽巷。我知道,按照许韵的性格,一定会贪图便利走那条路,而那条小巷绵延几百米,只有几处昏黄的路灯,行人也少,经常发生譬如抢劫之类的事情,是个很不安全的地方,何况许韵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实在令人担心,于是我决定去接她。

我在新康路的二马街拐角处发现了许韵,我正想叫住她,就发现她往左拐,进了那条巷子,这个时候喊她也听不见了,我只得加快脚步追上去。拐进小巷,前面有些昏暗,我看见前边有一个静立但看不清脸部的身影,就试探性地喊:“许韵!”

没想到那黑影一听到我的声音,立马朝前面奔跑起来,下意识地,我感到不妙,马上一边喊着许韵的名字,一边追了上去。就在刚才黑影静立的位置,我发现了瘫倒在地上的许韵。

我扶着许韵,拍打了两下她的脸,没有反应,手部却触到一种黏黏糊糊的半粉末状的东西,无色无味,是GHB,我惊了一下,把许韵的身体横过来躺于侧面,让她不至于呕吐或引发哽咽窒息,随即拨打了120。

直到次日凌晨,许韵才从昏迷中醒来。这小妮子不知道自己遭受了多大的危险,醒来就朝我大声地喊:“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把我弄到医院来了?”

“问问你自己吧,为什么不接电话?干吗非要这么晚回家?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一个人,明明知道小巷不安全,还要不怕死地往里钻?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说不定你一觉醒来,就看不到太阳了。”我恶狠狠地埋怨了许韵一堆。

许韵不服气地反驳我:“在医院本来就不能接电话的嘛,等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手机就没电了,这能怪我吗?今天医院本来病人就特别多,阿丽又没有去,忙得晚点也是正常的啊,还有啊,以前我和阿丽都是走的那条巷子的,怎么偏偏昨晚就出事了呢?”许韵竖着手指,天真地像是我在故作惊险来吓唬她。

我把削好的苹果塞到她的嘴里,“算啦,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许韵笑眯眯地看着我,“你怎么会在小巷里发现我的?”

我刚想开口,就看到白青山警官和助手罗珊急匆匆地赶过来,“听说许韵出事了,我们过来看看,怎么样,没事吧?”刚进门,白警官就关切地朝我轮轰。

“还好,只是一般的劫案,在歹徒用GHB将许韵迷晕之后,我就赶到了,歹徒没有得逞。因为当时光线很暗,加上我一心顾着许韵的安危,所以也没看清他的面容。”

“GHB?什么是GHB啊?”许韵探出小脑袋,好奇地问。

“亏你还是学护理的,连GHB都不知道。GHB全名Gamma-Hydroxybutyrate,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迷奸水,它是人

体细胞内的一种成分。原先是用来做麻醉剂的,但是发现有副作用之后,就禁止使用了,GHB本是粉状,但也有利用水把粉末冲化,使成为**状。GHB无色无味,药效快,服用微量就会令人陷入无意识状态,严重者甚至直接死亡,所以被很多犯罪分子当成作案的工具。我想当时那个歹徒就是将混着部分水的GHB粉末喷到你的脸部才导致你昏迷的,不过说回来,在他迷晕你之前,你应该有机会看清他的脸吧?”解释完之后,我开始询问许韵。

许韵摸着脑袋想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说:“那人穿着一件很长的衣服,脸用什么东西罩着,别说看清楚长相了,就连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许韵委屈的表情,让在场的我、白警官和罗珊都笑了起来。

“郁派,我觉得这并不是普通的劫案这么简单,你先看看这个再做定论。”白警官递给我一张报纸,报纸上刊登了两张死者的照片,一男一女,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这两名死者会跟许韵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我奇怪地问。

白警官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上个礼拜天,你们是不是去过古镇,而且许韵还在一家照相馆照过相?”

我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这两个死者,男的叫廖黎伟,是名外科医生,死在家中,女的叫张书琴,超市收银员,死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昨天我们查到线索,证实这两名死者跟许韵一样,也在同天到过那家照相馆,而且另外一名当日到过照相馆的老伯也在前天晚上死了。”白警官娓娓道来,案情对我毫无隐讳。

“你是怀疑他们的死以及许韵遇袭会和那家照相馆有关系吗?那个老伯是怎么回事?”

“那老伯据说是因病致死的,昨天办的丧事。当天进入照相馆照相的四个人,三个人已经死了,现在许韵又差点惨遭荼毒,事情是不是太巧了?”白警官说完,挑起眉毛看了我一眼,“我今天来,一是来看看许韵,另外,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带我们到古镇照相馆瞧瞧,毕竟案子牵涉到许韵,我想你不会置身事外吧!”白警官抓住我的软肋,想用我这个免费的劳动力。

不过即使白警官不把许韵搬出来,我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05、冯柯篇

馆长出差去参加一个摄影展,要几天之后才能回来。

冯柯刚上班不久,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门口,车门一开,从车子上走出三个人,冯柯一眼便认出,走在前面的是许韵的男朋友郁派,而后面的一男一女,步伐矫健,面庞坚毅,虽然穿着便装,但一眼便能看出是警察。

“这两位是公安局刑警队的白警官和罗助手,过来了解最近发生的几起案子的情况。”郁派很客气地对冯柯和蓝媱说。

“许韵没事吧?”

冯柯的问话一下子引来了三个人奇怪的目光。

“还好,但是,你怎么知道许韵出事的,许韵昨夜遇袭,应该没有人跟你提起吧?”郁派疑惑地逼视着冯柯。

“我,我……”冯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在盘算该不该把相机的事情告诉他们。

“上周日你在这里上班吧?”一个声音传进了冯柯的耳朵里。冯柯抬起头,看见那个中年警察站在自己身边,面容肃穆,眼神精练,有一种莫名的威严感。

“嗯,对,那天我、蓝媱和馆长都在。”冯柯慌忙地回答,然后指了指身后的蓝媱。

“那天来照相馆照相的客人,你都还记得吧?”警察目光有些游离地看了看他,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便签本。

“嗯,是的。”冯柯说道。

“能具体跟我们说说吗?”

“那天总共来了三拨客人,最先是街头的王大娘带着她的老伴来照相,然后是下午郁派和许韵一起来的,我给许韵照了身份证,他们走后,紧接着廖黎伟和张书琴就进来了,他们是馆长的好朋友,也是来照身份证的。”冯柯很小心地回答,对于相机的事情,他只字不提。

郁派和那两位警察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然后很快地就走了。

他们走后,冯柯穿过内门走进摄影棚,看着眼前的这部用红布盖着的照相机,他突然想起馆长讲的那个故事,冯柯开始后悔那天用这部相机给几位客人照相。冯柯昨天偷偷去网上查过,对于自己心里一直纠结不清的问题。网上有人说,很多传说都可能是真的,那部照相机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蛊,因为给死人照相,带上了死亡的气息,也就是一部鬼机。

想起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冯柯困惑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警察会不会怀疑自己就是凶手?正在冥想的时候,蓝媱走了过来。

“冯柯,不要担心,这一定是巧合而已,不会有这么怪的。”蓝媱说着,站到了冯柯的旁边。

“嗯,都怪我,要是新的相机不坏,要是我不劝说馆长用这部机子,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冯柯说着,不觉地眼泪流了出来。

06、郁派篇

从照相馆出来,我咬了咬牙,问白警官:“廖黎伟和张书琴,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廖黎伟是在家中被杀的,一刀切断喉咙,死亡时间是周一晚上的八点到九点之间,物业发现尸体的时候,房门和窗子都是关着的。张书琴是在周二下班回家路上的一条巷子里被杀的,案发现场的环境跟许韵遇袭的地点有点相似,法医验尸说是被人从背后勒死的,可现场空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那个地方平时路人不多,她的尸体也是在死亡两个小时之后才被发现的。”罗珊替白警官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们开车拐弯去当天第一个到照相馆照相的王老伯家,白警官说,虽然没有迹象表明王老伯是死于谋杀,但还是去确认一下的好。

在古镇的长街上,我们打听了一下王老伯住处的具体位置,在街头发电厂的后面。吉普车在一栋修葺不善的土屋前停下,屋子的房梁上到处摆满了白色的挽联,很明显刚刚办完丧事没几天。屋里,我们看到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位目光慈祥的老人,镜框上还挂了一朵雪白的纸花。

在土墙屋的唐室里,王大娘告诉我们,去照相的前一天,老头子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了,突然回光返照地挣扎着抬起了手,吵嚷着要去照张相,于是她便搀扶着他去了照相馆,回来之后又重新躺倒在**,两天之后就断气了。

“看起来王大爷的死并无异样,应该是自然死亡。”在转道赶往廖黎伟家的时候,罗珊有些失望地说。白警官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我右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大家都没有说话。

廖黎伟的家在城东绿色家园一栋栋装饰豪华的居民楼里,廖黎伟现在已经是医院手术方面名副其实的头牌,事业蒸蒸日上,家庭却不如意,前几年妻子病逝,唯一的儿子又在外地上大学,所以这几年一直是一个人住。他为人一向低调,人缘很好,院里院外对他的评价都很高,所以尽管白警官派人对他的人际关系查了个遍,但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有动机的嫌疑人。

廖黎伟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从警方留下的示意图可以看出,他是倒在一张翻倒的椅子边,椅子倾斜开来,廖黎伟是在椅子上摔下来的,沿着椅子往上看,桌底下有三只杯子的图示,看到这三个杯印,我的眉毛突然跳了一下,三只,为什么会是三只?我把目光移到靠近椅子的杯子,里边的茶倒出来,茶水顺着地面流到椅子下,时间过了几天,但茶水流过的细线仍然清晰可辨,“茶水并没有渗到椅子压住的地方,也就是说杯子是随死者一起倒地的,很有可能当时死者正和凶手一起喝茶,在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从这点上来看,凶手很有可能认识死者,而这几只杯子上,或许能够找到凶手的指纹。”我蹲在地上,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今天早上在去医院看许韵之前,我看过法医那边传来的报告,报告说三个杯子有一只没有任何人的指纹,第二只只有死者的指纹,而第三只杯子,除了发现死者的指纹外,还发现了另外一个指纹,这个指纹很有可能是凶手的,可惜的是,我们的指纹数据库建立的时间不长,覆盖面也不广,至今还没有找到相同的配对。”白警官一边回答我的话,一边在四处搜寻其他的线索。

奇怪,怎么会有一只没有任何人的指纹呢?“那么凶器呢?凶器找到了没有?”我有些急切地问,因为案发现场已经被处理,而我一直没有在房子里找到标示凶器的位置。

“凶器是在死者的手臂上发现的。凶手在切断死者喉咙致其死亡之后,还在他的右手腕部位残忍地补了一刀,法医将凶器拿回去化验,但没有在上面发现任何人的指纹。”

听了白警官的话,我不禁惊了一下,奇怪,如果凶器上没有发现指纹的话,那就证明凶手行凶之后对现场进行了清理,但为什么偏偏其中一只杯子上的指纹却忘记处理了呢?难道真的是凶手忘记了吗?

接着我们对廖黎伟的死亡现场仔细地重新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

“要去张书琴死亡的现场吗?”罗珊问。

“算啦,那条小巷很空旷,有价值的线索一目了然,你把当时的情景给郁派仔细描述一下就可以了。”白警官有些失落地对罗珊说,看起来对今天侦查的成绩他并不满意。

“张书琴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是被人用围巾勒死的,这一点也得到了法医的证实,致其死亡的围巾,是死者自己的……”

“等等!”我突兀地打断了罗珊的话:“你说勒死张书琴的围巾是她自己的,现在这个季节,应该还不至于要戴围巾出门吧?”

罗珊笑了一下,继续对我说:“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们到死者工作的超市问过,张书琴得了一种色素蜕失皮肤病,而且是罕见的神经性半侧,张书琴的病症在脖子上,还有嘴唇上,所以每次出门都要戴围巾,涂唇膏。这是当时在案发现场给死者拍的照片,你可以看一下。”说着,罗珊从袋子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照片,果然,张书琴的脖子和嘴唇的颜色都跟正常人不同,有些发紫,而这很明显不是死亡后出现的尸斑。张书琴脖子上的勒痕,从前颈往左右两边向上延伸。

我把照片递还给罗珊,脑袋轻轻地靠在车座上,眼皮子下垂,惺睡起来。昨夜照顾许韵,一夜未睡,今天又随白警官跑了一天,实在太累了。

07、冯柯篇

“馆长,你知道吗?用那部老相机照过相的四个人,都出事了,王老伯和你的两个朋友都死了,都死了……”一见馆长迈着步子进来,冯柯就喋喋不休地说。

馆长轻轻地拍了拍冯柯的肩膀,“我都知道啦!”

“馆长,你相信吗?那部照相机真的沾着死气。用它照过相的人都会出事的,一定是相机,它杀了王老伯,杀了廖黎伟,杀了张书琴,还差点把许韵给杀了。呜,呜。”冯柯的情绪忽然暴躁起来,他挥舞着双手,旋即又低声地哭了起来。

“馆长,现在怎么办?我已经劝过冯柯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蛊,可是他根本就不听。”站在旁边的蓝媱战战兢兢地问道,脸色惨白,手不停地在抖。

“如果真的想测验人是不是相机杀的。只有一个办法。”馆长的眼睛往摄影棚地飘过去,语气坚定地说。

“什么办法?”蓝媱急切地问,与此同时,冯柯也安静下来愣愣地看着馆长。

“找个人用这部相机给他照张相,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馆长说道。

“不可以,会死人的。真的会死的。”冯柯惊声叫了起来。

“我就不信这个邪,蓝媱,你来给我照吧!”馆长沉思了片刻,抬声说道。

“我,我,不行。”蓝媱摇了摇头,然后摆着手不停地往后退让。

“听我的话,不会有事的。”馆长轻轻地看了看他。

蓝媱愣了愣,然后低下了头。

照完相之后的一整天,冯柯和蓝媱都陪着馆长,好在一整天都相安无事。太阳落山,馆长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对冯柯和落山说:“好了,你看,没事的,都回去吧!”

灯熄了,窗外万籁俱寂。

冯柯看着手里馆长的照片,心里百感交集,细数自己到照相馆之后,馆长一直对自己爱护有佳,知道自己要考研,馆长从来不会安排自己重的活……

渐渐地,冯柯有些困了,手里的照片掉到了地上,风一吹,飞了出去。

窗户没关,第二天大早冯柯被一阵凉风吹醒,他睁开眼睛望了望窗外,朦胧的光线透过帘子穿进来,还没有实实在在的阳光,冯柯突然想起,无论是王老伯、廖黎伟、张书琴,还是许韵,都是照相几天后出事的,他开始担心起馆长来,于是顾不得刷牙洗脸,就飞奔着跑去了馆长家。

08、郁派篇

我和许韵刚在校门外的早点店坐下,就接到了罗珊姐的电话,她说又出现了受害者,这次是照相馆的馆长郭谦。

我顾不得老板娘送上来的包子油条,出门打的赶往古镇。

警察已经在我五分钟之前赶到郭谦家,与此同时,救护车也赶到了,将郭谦送离了现场。我扫视了一眼现场,白警官和一名法医正在勘察,罗珊背对着我在给发现尸体的两个人做笔录,其中一个穿着蓝色制服,胸前标着“XX物业”的图示,应该是小区的物业管理员,另外一个被罗珊挡着,一时看不见他的脸,不过能听到他碎碎的哭声。见我进去,罗珊侧过身跟我打招呼,我这才得以看清,原来那个哭哭啼啼的人,竟然是冯柯。

我在白警官身边蹲下,白警官抬头朝我示意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紧接着,他拿起已经装进纸袋的水果刀对我说:“发现郭谦的时候,他背部靠着地正躺在地板上,凶器从死者背部垂直插入,门窗都是紧闭的,据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冯柯和物业管理员说,当时房门也是被反锁的,所以说,这回更棘手,是完完全全的密室。”白警官苦笑了一下。

我站起身,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郭谦倒地的躺位,是一块空旷的地板,头部紧靠着的是一堵墙,按理说,按现在郭谦倒地的这个位置,就不会有凶手攻击的空间。我眼光一步步地往上看,在墙壁上发现一个小窟窿,我凑近一看,窟窿是新鲜的,像是被什么硬物碰撞之后留下的。

“郁派,你过来看看这个!”白警官兴奋地喊我,我顺着白警官所指的方向看去,在郭谦倒地的旁边,有一只被踩碎的圆珠笔碎末,而圆珠笔芯,滚到了离郭谦一米远的橱柜底下。

我和白警官对现场重新勘察了一遍,没有其他的发现。“你刚才说现场是冯柯和物业管理员发现的,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冯柯好像情绪不太稳定?”我朝白警官问。

“对,是他们报的警,冯柯一大早来找馆长郭谦,一直敲门都没有反应,就叫物业管理员拿来钥匙开门,打开之后发现门被反锁了,但是透过门缝,他们发现了躺倒在地的郭谦,他们感觉情况不妙,就拿了钳子夹断反锁门的铁链,进到屋子之后,他们发现郭谦已经没有了呼吸,就报了警,但是我们带着法医赶到的时候,法医说郭谦的血还很热,眼球清澈,估计还有救,就急忙打了120,你来的时候,救护车刚刚把郭谦拉走。”

言语间,我们已经走到了罗珊和冯柯问话的地方,冯柯站在角落里,全身瑟瑟发抖,在我和白警官站立的方向,能够清楚地看到冯柯上衣口袋里放着的照片一角已经跳出了口袋,“你怎么会这么早来找郭谦?”白警官朝冯柯发问,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的上衣口袋,“能让我看看吗?”

冯柯愣了一下,然后手慢慢抬起,从上衣口袋取出照片递给白警官,至始至终,他的手都在不停地抖。

白警官接过照片只是看了一眼,脸色便僵住了,然后把照片摆到我的面前,照片上的人俨然是受害的郭谦,而照片里郭谦的装扮,和案发时的一模一样。

“你口袋里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白警官问。

“不是,不是我,是馆长自己说要照的,不是我……。”冯柯情绪一下激动起来。

“还想狡辩。到你照相馆照相的人接连出事,这次又是你们馆长,这你怎么解释?”白警官厉声说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冯柯拼命地摇着头。

就在此时,从门外传来一声,“不关冯柯的事!”我们扭头,看见蓝媱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不关冯柯的事,是相机,是那部被人下了蛊的相机。一定是它,那部相机有鬼,只要用那部相机照过相的人,都难逃一劫,它杀了王老伯,杀了廖黎伟和张书琴,差点杀了许韵,馆长不相信,昨天叫我给他照相,想看看是不是相机作祟,结果就出事了!”蓝媱说着,情绪也激动起来。

“白警官,现在怎么办?”罗珊问道。

“他们情绪很不稳定,我们暂时也没有什么证据,还是先让他们回去吧!”我抢在白警官之前回答了罗珊,“另外,在让他们回去之前,还是先采集他们的指纹。”

白警官点了点头,对我的提议表示赞同,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房门。

09、冯柯篇

从馆长家里出来,冯柯沿着甬道慢慢地往前走着,在一棵垂柳下冯柯坐了下来。他的耳边又想起了馆长的话,“千万不要用这部老相机给人照相,任何人都不能!”

此刻想来,冯柯真的后悔那天提议用老相机给许韵照相,后来又鼓励馆长用相机给廖黎伟和张书琴照。

正在冥想的时候,蓝媱走了过来。

“冯柯,别难过了。”蓝媱说着坐到了冯柯的旁边。

“嗯,都怪我。”冯柯说着,不觉得眼泪流了出来。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馆长对我们都很好。”蓝媱说着,声音也哽咽了。

冯柯没有再说话,目光望向了远处。远处有小孩在踢球。死亡对别人来说也许只是一瞬间的惋惜。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冯柯无法释怀,甚至心里有些愧疚,他不敢确定他们的死是不是真的和相机有关。

“冯柯,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蓝媱忽然说话了,打断了一时的沉默。

“好,你问吧!”

“他们都死得不明不白,特别是馆长,我暗地里听警察议论说,馆长是在密室里出事的,如果真的是相机作怪,我们该这么办?是我给馆长照的相,会不会被警察怀疑是凶手?”蓝媱抬眼看着他。

冯柯一惊,目光一下卡住了。

世界瞬间安

静下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冯柯说着轻轻握了握蓝媱的手。

冯柯好不容易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恐慌将蓝媱安慰了一番,这才发现阳光早已升上了中天,“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见蓝媱的情绪平静下来,冯柯赶忙劝她回家,他需要一点时间平复自己的内心,他深怕自己的不安再一次传染给蓝媱。

蓝媱走后,冯柯在原地坐了很久,无止境的胡思乱想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鬼魅和恐怖,为什么像馆长这么好的人,也会受害?为什么那么多无辜的人,也要受到牵连?

皮球砸在冯柯的身上,打断了他的思路,一个小男孩跑到冯柯面前,怯生生地捡起皮球,向冯柯说对不起,冯柯微微笑了一下,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小男孩叫住了。

“大哥哥,你丢东西了!”小男孩大声地说。

冯柯回头,在他刚才座位的旁边,有一张有些泛白的照片,冯柯想,自己刚才坐下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一定是蓝媱刚才不小心留下的。他弯下腰,把照片捡起来,这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的中央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冯柯记得蓝媱曾经说过,她原本有一个弟弟,但在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一群庸医害死的,冯柯想照片里的小男孩一定是蓝媱的弟弟。照片里小男孩的后面并排站着两个医生和一名护士,冯柯不仔细看还好,仔细一看,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涌了上来。

怎么会这样的?难道是蓝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蓝媱一直都说馆长对她很好,她怎么会伤害馆长呢。

10、郁派篇

郭谦出事的当天下午,法医送来了含有重要线索的报告,报告上说,在郭谦遇刺案发现场发现的凶器,同样没有发现指纹,但是今天的勘察有一个重大的发现,采集回来的照相馆工作员蓝媱的指纹,竟然和在廖黎伟家中茶杯上发现的指纹相同,也就是说,廖黎伟案发当天,蓝媱曾经到过廖黎伟家。

白警官看过报告之后,脸色微微有些低沉。他把报告合住对我说:“只能把蓝媱带回警局协助调查了。”

坐在警车上,蓝媱一语未发。

“我们在廖黎伟死亡的案发现场发现了你的指纹,所以我们怀疑你跟廖黎伟的谋杀案有关。”白警官再一次重申了拘留蓝媱的缘由。

“他该死,他该死。”蓝媱突然叫了起来。

白警官猛地一下刹住了车。

“可我没杀他,我真的没杀他。是相机,一定是他造孽太深,老天借相机杀了他。哈哈哈。”蓝媱挥舞着双手,头不停的往车窗上顶去。

“你干什么?”我一下抱住了蓝媱。

“你相信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我弟弟,就是他们三个人害死的。呜,呜。”蓝媱语无伦次,碎碎地哭出声来。

“她情绪很不稳定,我看我们先去吴医师那里吧!”白警官叹了口气说道。

警车停在一栋灰色的建筑楼下。

蓝媱面无表情地跟着我和白警官上了楼。

走到二楼的走廊尽头,白警官敲开了旁边一个房间的门。

门开了,一个女人戴着口罩探出了头。

“吴医师,可能要麻烦你件事。”白警官笑了笑。

“进来吧。”吴医师微微点了点头。

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厚厚的窗帘把光线堵得严严的。

白警官简单地把事情和吴医师说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吴医师顿了顿,然后看了看蓝媱。

“蓝,媱。”蓝媱语气一缓,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蓝媱一看吴医师的眼,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我以前听人说,心理医疗师都有双可以让人放松的眼睛,此刻看来,真的是这样。

吴医师让蓝媱放松下来,才让我和白警官进去跟她谈话。

“你说你弟弟是被他们三个人害死的,哪三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见蓝媱情绪好转,白警官开门见山。

“十八年前,弟弟四岁,不幸得了冠心病要做心外科搭桥手术,当时负责弟弟手术的主治医师就是廖黎伟,而助手分别医生郭谦和护士张书琴。手术过程中,弟弟因大量出血而死,那时候我和爸爸妈妈都不懂,以为只是弟弟命薄,手术失败了。但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心外科搭桥手术是小手术,危险系数也很低,很有可能是医生的失误才会导致失败。为了调查弟弟真正的死因,我费尽周折找到了已经转行的郭谦,潜伏在他的照相馆当了一名照相员。”

“那么廖黎伟被杀的当天你怎么会出现在他家的?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真相后杀死了他?”白警官的提问咄咄逼人。

“没有,我没有杀他。那天廖黎伟和张书琴来照相馆照相,我一眼便认出了他们,第二天我去廖黎伟家,只是想质问他当年弟弟的事情,但是他矢口否认是自己的失误,我拿他没有办法,也就离开了,我是恨她,恨不得杀了他,但是我没有。”蓝媱的的音调越来越高。

“你到廖黎伟家的时候,是几点?”我保持温和的语调问她。

“是七点半,对,是七点半,我从他家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附近的大钟报八点。”

为了证实蓝媱的话,我和白警官特地到医院调查,一位老护士回忆说,当年廖黎伟、郭谦和张书琴三人的确都在医院工作,但是因为蓝媱弟弟的那个手术,身为助手的郭谦手腕受伤,再也不能拿手术刀,所以就从医院辞职了。而后,张书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发了一笔小财,之后也不愿在医院做小护士了。在说到郭谦离开医院的时候,老护士一直在叹气,问及原因,她说,当年郭谦虽然刚到医院没几年,但是技术已经不在廖黎伟之下,和经验老到的廖黎伟医生一样,也深受院方的赏识。

虽然证实蓝媱所说的部分内容是真的,但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她的指纹,何况她有充分的杀人动机,所以至今为止,她仍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只是蓝媱和冯柯嘴里一直紧咬的神秘相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跟相机扯上关系的人都出事了?而蓝媱神智明显是清醒的,他为什么一直坚持说凶手就是那部相机呢?

一系列的谜团纠结在我的脑海里乱成一片。我感到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从头到尾。

11、冯柯篇

自从捡到蓝媱的照片之后,冯柯一直坐立不安,他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一定跟蓝媱有关,但是他不敢往下想,他害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张照片中,蓝媱弟弟后面站着的三个人,就是现在这个案子中的三名受害者,廖黎伟、张书琴,还有馆长,廖黎伟和馆长穿着医生的制服,而张书琴穿着护士装。馆长和廖黎伟、张书琴是以前一起工作的同事,他从来没有说过,就连馆长曾经做过医生,冯柯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天警察到照相馆把蓝媱带走,冯柯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即使蓝媱被带走,他仍然不相信她就是凶手。

一整天,冯柯都有些恍惚,下午,他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医生说馆长抢救过来之后已经醒了。

冯柯打的赶到医院。馆长躺在**,身体很虚弱,稍微一动,就全身疼得厉害,冯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冯柯搬了张凳子坐在馆长身旁,伤心地对他说自己对蓝媱的怀疑,以及蓝媱被警察带走的消息,说完,他又矛盾地一直摇着头说绝不相信蓝媱会是杀人凶手。

冯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馆长,没有原因,可能是压在心底太久,已经无法负荷,所以全部倒了出来。

“这,这是真的吗?”馆长看了看冯柯,小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捡到了蓝媱身上的照片,看到了你、廖黎伟和张书琴都站在她弟弟的身后,我以前听她说过她弟弟是被人害死的,我想她一定是误以为害死她弟弟的是你们。”冯柯无措地说道。

“也许,也许是巧合吧!蓝媱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随便杀人的呢!你不要担心了,一定是警方弄错了。”馆长安慰冯柯说。

“我也一直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可是……。”冯柯摇了摇头,然后将头埋在馆长的怀里,衣襟下面,满面泪流。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馆长像父亲一样轻轻地拍打这冯柯的头。

冯柯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等他从馆长怀里抽出脸来的时候,两位警察和侦探郁派,还有蓝媱,都已经站在了病房。

12、郁派篇

“郁派说要到这里来揭开事情的真相,有打扰的地方,还请见谅!”罗珊很客气地替我对在场的郭谦和冯柯说明了来意。

冯柯一听我要说出真相,眼光从蓝媱的身上转向我,轻声地问:“不关蓝媱的事,对吗?”

我苦笑了一下,对他说:“不管这个案子是不是跟蓝媱有关,但对于你来说,都只能是一个悲伤的结局。”冯柯不相信地看着我,或许他不明白,如果案子跟蓝媱无关,那么又怎么会是一个悲伤的结局。

“郁派,不要绕弯子了,你倒是说说,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从你说已经知道真相之后,我就一直被你吊着胃口呢?”白警官白了我一眼,催促我赶快把案子的真相讲出来。

“好,在找出凶手之前,我们先来回顾一下这个案子:受害者廖黎伟、张书琴,以及许韵和馆长郭谦,都是在照相馆用那部老式相机照相之后三天之内出事的,所以我们很自然地以为这就是几个受害人的共同点,因此也就把怀疑和调查的重点放在了照相馆,在调查中,我们又惊奇地发现在死者廖黎伟的死亡现场,竟然有蓝媱的指纹,继而调查出在十八年前,先后受害的廖黎伟、张书琴和郭谦曾一起在医院工作,并且负责蓝媱弟弟的手术,蓝媱的弟弟在那场手术中丧生,很有可能是因为廖黎伟、郭谦和张书琴失误所致,如此,蓝媱犯罪的动机和时机都成立,这也是警方拘留她的原因。”说到这里,郁派喘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说:“虽然看起来一切水到渠成,但仍然还有几个疑问解释不通,首先,即使王老伯是自然死亡,只是这个案子中的偶然,那么许韵遇袭呢,难道许韵出事也是偶然吗?这是不是太巧了,我昨天拜托白警官查过蓝媱的出行记录,在许韵出事的那天,蓝媱整晚都没有离开小镇,也就是说,蓝媱没有攻击许韵的时机。再则,我们退一步说,许韵的案子和王老伯的死亡一样,只是这个案子中的干扰项,是偶然事件,那么两个新的疑问又产生了,其一,从其他现场来看,凶手还有帮凶显然可能性不高,那为什么在廖黎伟死亡现场会发现三只茶杯?为什么其中一只茶杯还没有发现任何人的指纹,按理说,三只摆在桌面上的杯子,即使没有凶手的指纹,至少应该有廖黎伟的指纹才对,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解释,凶手并没有马虎,而是很仔细地将自己碰过的茶杯和凶器一起处理过,这就是导致那只茶杯连廖黎伟的指纹也被抹去了的原因。其二,我看过张书琴脖子上的勒痕,是从前颈往左右两边向上延伸的,凶手是站在死者的背后使劲勒住围巾将其致死的,要产生如张书琴脖子上的勒痕,就应该具备一个条件,凶手必须要比死者高出一个头,而张书琴将近一米七,而蓝媱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那条巷子上也没有凸起站立的地方,试问,她怎么能往上勒死张书琴。上面的种种证据表明,凶手根本不是蓝媱,而是另有其人。”我故意提高了最后一句话的嗓音,我看到白警官和罗珊不断地点头,表示对我推断的认同,而蓝媱和冯柯,则有些激动地热泪盈眶,躺在**的郭谦,则面无表情。

“既然蓝媱不是凶手,那凶手到底是谁?”罗珊问。

“是相机,我早说过了,是那部相机……”冯柯复又惊恐地望着我,希望能够得到我的认同。

“不,蛊这种东西只是传说,根本就不可信,制造这一切惨案的人,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而这个人我们大家都很熟悉。”一语惊人,全场惊愕了,当然,除了某个人。

“到底是谁啊?”冯柯的情绪开始焦躁起来。

“凶手一直都在我们中间,而且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的话说完,大家就齐刷刷地把眼光集中到郭谦的身上,“没错,真正的凶手,就是郭谦。”我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可能,馆长怎么可能杀人?郁派,你是不是搞错了,馆长自己也深受重伤,差点送命,他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冯柯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与此同时,白警官也提出了疑问:“如果郭谦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让自己也成为受害者的话,没有必要让自己受这么严重的伤,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我们抢救及时,他的命也要搭上了,而且,他的伤口是背部垂直插入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完成啊?”

“用水果刀垂直插入自己背部,正是郭谦狡猾的地方,而他之所以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完全是一个意外。将照相机说成是不祥的物件,只是他为自己的杀人计划营造的一个氛围,恐怕早在廖黎伟和张书琴到照相馆照身份证之前,郭谦就已经和他们约好了照身份证的日期,也计划好了如何将他们杀害,他先将平时用的相机弄坏,打算用老式相机给他们照相,然后故意给冯柯和蓝媱讲有关相机上蛊的传说,让他们以为真的是相机作祟。本来照相馆生意并不好,郭谦以为当天除了廖黎伟和张书琴不会来什么客人,却没想到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王老伯和许韵,王老伯到照相馆时已经奄奄一息,正好迎合了他的计划,所以他很自然地就答应了用老式相机给他拍照,唯一棘手的就是许韵,为了让整个案子看起来更加玄妙,更加像是相机作祟,郭谦杀了廖黎伟和张书琴之后,又导演了一场闹剧,在巷子里假装谋害许韵。而后,他又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想借此彻底摆脱警方对他的怀疑。用水果刀垂直插入自己背部,看似不可能,但如果借助某种道具,就变得完全有可能了,白警官,你还记得当天我们在郭谦家勘察时在墙上发现的小窟窿和在地板上发现被踩碎的圆珠笔吗?”我问白警官。

“当然记得,只不过这个跟郭谦将自己伪装被密室谋杀有关系吗?”

我笑了笑,“自然是有关系,郭谦为了将现场伪装成密室,为的就是让我们误以为是相机作怪,但聪明反被聪明误,恰恰是他伪装地太好才让我怀疑是他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而那两样东西,就是完成这出戏的道具。郭谦先把水果刀的刀柄夹在墙壁的小窟窿里,然后背部直接顶过去,自然而然,垂直插入背部这种让人以为是有人杀害他的现场就做成了,但当他将这一切完成之下,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脚不小心踩中了掉在地上的圆珠笔,身子一滑,倒在地上,插在背部的刀直插进去,差点伤及心肺,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差点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的缘由。”

“不会的,馆长不会杀人的,一定是你弄错了。”冯柯两眼布满血丝,朝我怒吼起来。我没有搭理他,而是直直地盯着郭谦。

许久,郭谦才冒出一句话来:“你说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合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如果你不能找到充分的杀人动机,那么你之前所说的一切,但是站不住脚的歪论。”

“是啊,馆长为什么要杀他们,馆长和他们不都是好朋友吗?”冯柯对郭谦的尊敬转化为对我的仇恨。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然后冷冷地说:“郭谦,你不会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吧,十八年前廖黎伟割在你右手腕上的那一刀虽然只剩下伤疤了,但是在你心中的痛却永远都无法平复,你杀了廖黎伟之后,又刻意在他的手腕上补了一刀,不就是为了解你心中的这口怨气吗?”

经我一说,郭谦的脸色变得煞白,手不停发抖,无言以对。

“好了,你还是认罪吧,不要枉费了冯柯对你的敬重。”

“馆长,真的是你,不是,你告诉他们,人不是你杀的,你说啊!”冯柯奔到郭谦面前,朝郭谦喊道。

“对不起,冯柯!是我骗了你。”郭谦语气低沉地说:“十八年前,我刚进医院不到一年,就和廖黎伟合作参与医院各种重要的手术,那时候医院对我很重视,把我作为骨干力量来培养,在蓝媱弟弟的那次手术中,我的右腕被廖黎伟割伤,自此再拿不得手术刀,我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意外,就辞职离开了医院,没想到老天有眼,上周在城里偶遇廖黎伟和张书琴,就一起去喝酒,醉酒之后的张书琴断断续续地道出了十八年前事情的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廖黎伟嫉妒我,怕我的技术超过了他,所以联合张书琴一起迫害我,让我再也不能拿手术刀,为此,张书琴还得到了廖黎伟给她的一大笔报酬。当我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我就决定将这两个畜生杀死……”说完,郭谦把手抚在冯柯的肩上,冯柯使劲地甩开,朝门外奔了出去。

整个病房霎时安静下来,蓝媱转身离开,郭谦及时地叫住了她,“对不起,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让你弟弟枉死。”

蓝媱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地走出去,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

尾声

“原来冯柯师兄这么可怜,他最尊敬的人却一直在欺骗他,利用他。”听完我的叙述,许韵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又问:“你说冯柯和蓝媱两个人会怎么样?会不会在一起?”或许许韵最感兴趣的,无非是看到一个完满的结局。

“要不我们去古镇看看他们好不好?”许韵眼巴巴地看着我。

“还要去?这一次就差点丧命,还不够吗?”我有意恐吓她。

“哎呀!你不是说了吗?郭谦的目标不是我,他根本就不想杀我。”许韵拿出煮熟的鸭子仍嘴硬的气势意图说服我。最后我心一软,只得又一次前往古镇。

蓝媱在照相馆接待了我们,那部老式相机被搬到前厅,红布已经取走,专门供人参观。在照相馆,我们一直未见冯柯。送别我们的时候,蓝媱说,“我们会一直把这家照相馆开下去的。”

走在回城的路上,许韵不无失望地叹着气。

“怎么?还不满意啊!”我有意打趣她。

“满意什么啊,根本就没有看到冯柯嘛,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嗨!”

“你怎么这么笨啊!”我使劲地敲了一下许韵的头,“你难道没有注意蓝媱说‘我们会一直把这家照相馆开下去’吗?”

“你是说他们……”许韵两只大拇指摆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